为了给大家找一碗正宗的海南鸡饭,我们的同事S从新加坡,吃到了香港,吃到了海南,以下是他的寻鸡初体验。
“这个世界并没有多少人能意识到,自己的存在就像一碗海南鸡饭,是个悖论。”
说这话的叫林良铭,广州大学城北亭村海南鸡饭店时任店长,潮汕人。
他叼着烟,放着罗大佑的歌。门外大雨,店里就我一个顾客。
我当时没有明白为什么林良铭会说出这么富有哲思的一句话,就像我弄不懂为什么一个潮汕人会开一家海南鸡饭店一样。
事实证明我不懂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
海南
在我大学毕业后某日在三亚,看到“海南”二字我就想起那个做鸡饭的潮汕人,于是全三亚找地方想要吃海南鸡饭。问当地人,当地人一抹嘴答到:俺们这
这一碗东北米海南鸡饭下肚,正式宣告了海南鸡饭登上了我的人生遐思清单。而要找到最终解,只能把问题带去新加坡。
林良铭的悖论现在看来确实是成立了——海南没有鸡饭,新加坡却没有好鸡。
1992年,在确立家禽中央屠宰机制之后,新加坡已经没有鲜鸡通行在市场上,这也意味着新加坡的海南鸡饭,从食材上就已经难以服众。
但显然鸡饭无好鸡并没有难倒新加坡人,要知道新加坡在此道菜式上有得天独厚的优势——地处南海关口,上承海南做鸡之艺术,下受东南亚香米调料。
对于新加坡人来说,糅合二者,更能将海南鸡饭发扬光大,其实更可以说是典型的新加坡鸡饭。
这也是海南鸡饭的精髓和艺术,就像是某个艺术流派一样,总会有分枝的衍生。
历史规律总能无数次得到印证,哪怕是烹饪一只鸡。
区别于其他不同鸡饭种类,海南鸡饭吃的就在于一个鸡肉与香料的交融,而其他几种有如白切鸡,吃的是鸡的自然本味。
因为新加坡无法吃鲜鸡,在口感和味觉上已经先输一筹,所以只能拼一个腌鸡的卤水,靠调料来弥补食材的不足。
好的卤水是立业之根本,要想成事全靠卤,但这也只是革命的第一步。
在香茅卤水浸熟之后,起被卤过的鸡,要再过一道冰水,让此鸡在冰与火之间经历两重天。
正常的鸡在经历过这两个过程之后,鸡身被激脆自会全身起皮,“看着就像是全身起鸡皮疙瘩”。
新加坡的老字号“文东记”和“天天”都是在坚持这个做法,这两家是当地评分最高的海南鸡饭。
当地的“黄金端记餐室”在鸡肉做法上则没那么要求严苛,他们把鸡在香料中浸熟之后,并不以冰水激鸡皮,而是用温水,这样鸡肉更软滑,老少咸宜。
在入口之前一定要搭配新加坡独有的“哼哈二酱”为之祈福,这两样分别是黑豉油、辣椒酱。其中黑豉油有椰糖成分,入口甘甜;辣椒酱则由蒜蓉白醋鱼露调制而成。
唯有在入口时让鸡经由黑豉油和辣椒酱的轻抚,才能让鸡安然超度,普通鸡肉立马升级称为星马鸡,亡鸡魂归故里,口中香气长存。嘎瘩妹有海南鸡饭。
也正是在那一天开始,我渐渐领悟林良铭关于海南鸡饭的“悖论说”。
因为海南鸡饭压根就和海南没有半毛钱关系,它是新加坡的国菜。
我最后还是在某评分软件上搜到的一家在太阳湾一家五星级酒店,主厨是曾在多家星级餐厅任职的华裔大厨。
这里的海南鸡饭与世界其他地方的不同在于,主厨在鸡油饭上另类地选用了东北大米,东北梗米在炒熟后的淀粉转化的甜度更高,闻起来更香。
但显然采用东北大米也表明了这位主厨非常在乎当地的感受,并对海南文化有更深层级的理解,让鸡饭梦回海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