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媒网 怀恋中品味幸福

怀恋中品味幸福

怀恋中品味幸福

■高连奎(桃城区)

我一直营求一座平房小院,但始终不能如愿,至今引为憾事。 少年时跟从祖父住在乡下,那货真价实是座农家小院,虽不甚宽敞,却给我祖孙带来那么多快乐和无尽的美好回忆。也许我的小院情结就是从那时结下的。

祖父的房子跟祖父一样有了年纪,外墙的青砖上还斑斑驳驳粘带些红泥,据说那是为防侵华日军扒了去修炮楼才抹了层红泥,房子虽保住了,但经多年风雨侵蚀,已显摇摇欲坠,时不时有墙土掉落顶篷,令人惕然而惊。每当这时,祖父总能泰然处之,说那是家鼠打架呢。他对老房子很有信心,我父亲和叔叔总惦记着要翻修一下,祖父总摆摆手,说再住一辈人也倒不了。这话果然不假,多年后那老房子依然屹立不倒,和院中那几棵树,让我梦牵魂绕,每年都情不自禁地跑回去看看,或肃立良久,或树下倚坐,只须在那院里度过哪怕半个小时,也觉得身心舒畅。 小院始终很安静,只有清晨被几只啾啾的鸟儿吵醒,祖孙俩没有电视,没有收音机,只有一箱书读,我们读得都很安静。祖父躺在摇椅上读书,我则搬只小凳在旁,将书本摊在小桌一页一页地翻看。院里的树有5棵,两棵梧桐,一棵枣树,一棵苹果树,一棵桃树,都有碗口粗细,夏日里能遮一片浓阴。祖父还点种了几棵瓜豆,藤蔓攀爬,将小院装扮得青翠碧绿,煞是喜人。只是这样的日子不长,也就三五年,我便离开了祖父,不想从此便成永诀。然而,那座绿意葱葱的小院却永驻我心。我渴望拥有一座小院,或许就是要复制少年的欢乐快意,可是在城市里实现这个愿望如痴人说梦。

幸好去年城市大规模拆迁,我家住的老楼房也在拆除之列,在等待新楼房建成的过度期里,我决定到近郊租住农家小院。当然那院房子已很旧了,但还算宽敞,三间北房之外别无建筑,院墙十分低矮,显得院子格外空旷,于是想种几棵树遮蔽点缀,然而等到春来,竟被告之不是什么树种都可以入宅,而且我亦无权随意栽种。可是我营造庭院的心不死,我被告知可以点瓜种豆之后,便在院中大种特种,丝瓜、南瓜、北瓜、葫芦……农谚说谷雨前后点瓜种豆,我也没论那些,由着性儿随意点种,结果出苗倒密,活下来的却少,最后只剩下丝瓜、北瓜和葫芦三种,便视若珍宝,细心呵护。

一入夏,藤蔓疯长,我们一家三口便设计引导它爬成一张遮阴绿网,一时间各种颜色的细绳结成蛛网,以待藤蔓攀爬。藤蔓不负我们所望,天气进入流火的七月,它已给我们结成一张绿阴凉棚,藤蔓上次第开出花来,白的是葫芦,黄的是丝瓜,花未败而果实已显,开始像个小气泡,更像小孩嘴上吹的气球,一夜之间便长大许多。果实渐渐长大,悬挂下来,一下子竟有20多个,喜得我们一天不知数几遍。这时我们才发现给藤蔓拉的绳网低了,随着果子渐大渐重,坠得藤蔓离地越来越近,人穿过院子须猫腰低头像钻地道,饶是如此,不小心还是碰了头,虽不疼,却惹得家人讪笑,自己也自嘲地笑。如果世上有自寻的烦恼,那么这却是自寻的欢乐。几场雨水过后,果子越来越多,藤蔓越发低了,后悔用尼龙绳给它结网,那却是有一定伸缩力的,由它坠到地面,也不会坠断。无奈只好取胳膊粗的木棍支起来,省了低头猫腰“礼数”,那凉棚却完好无损。

院里有了天然阴凉,屋里便呆不住,有事无事总想跑到藤架下边,于是搬几把小凳围张矮桌放了,吃饭、喝茶、读书全在那儿,虽有蚊虫扰人,却乐此不疲。尤其到了晚上,自觉不自觉地坐到院里,通过藤蔓叶片缝隙望幽蓝夜空,或星光满天,或月朗星稀,摇着蒲扇,讲些如星空般遥远的掌故。夜深了,孩子睡了,秋虫鸣叫,和爱人说些萤火虫般闪烁的话。独自坐看天空,悠闲而清心。不免感叹,男耕女织的日月也不过如此。

自初夏到秋末,藤蔓营造了一汪绿意在心,回归自然而陶醉其中,常自问不亦乐乎?但只恨此景少而且短,或许明年夏天,藤蔓还未织好绿网,我们一家便要搬走了。我为此常在藤架下留连,妻亦有同感,提议能否将小院买下来。城市拆迁,波及近郊,郊区农民亦知房子金贵了,轻易不肯卖给人,我虽也有此愿望,但却难成现实。 中秋过后,藤蔓上叶片虽发黄变枯的多起来,我便拿剪刀将之剪去,以期绿莹莹的景致持续久些,然而毕竟天气凉了,每日枯黄的叶子剪不胜剪,只好叹息一声,有待来年。来年或无此雅遇,那只好待来生。

我渴求拥有一座小院的心思,也许终生不会如愿,但因曾经短暂地拥有过,因此我的遗憾似乎也是美好的。为曾经的美好而幸福,为曾经的幸福而怀恋,怀恋中品味幸福。


记者:王宇

编辑:李凤智

审核:张旭  赵勃阳

监制:戴俊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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