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媒网 我的小学老师们

我的小学老师们

我的小学老师们

文/施善卿

我的童年是在故乡尹村度过的,小学也是在本村上的,每当回想起我的童年生活,就情不自禁地想起教过我的几位老师来……

给我印象最深的当属我的启蒙老师步泽远老师,步老师是本县大金村人,村民们爱诙谐,取其谐音称他“不眨(念成zan音)眼先生”,他是我一生中第一个老师。

我七岁入学,那时他三十多岁,中等个,黑长脸,驼背,抽一根长管铜锅旱烟袋,系在烟袋杆上的烟袋荷包飘呀飘的。穿一件旧棉袍,不修边幅,走起路来摇摇晃晃的,与他的实际年龄有些不符。

入学第一天他就注意到了我,下课后他把我叫到办公室,把我抱起来放在他的腿上,问我叫什么名字,家里有什么人,我一一作答。当他知道我没有哥哥姐姐、弟弟妹妹后就亲了我一下说:你还是个小姣姣呀!又摸了我头囟上留的一块“挖勺子”说:还有辫辫呀。同学们都挤在门口偷瞧,我实在难为情,就从他的腿上往下出溜,想挣脱他的怀抱。他又重新抱紧我,当碰到了我兜里的几颗花生(是家长哄我上学的)时就说:还有豆豆哇!我很害怕,因学校不让学生吃零食。他说:不让他们吃,你是个例外,说着就剥了花生豆往我嘴里放,羞得我脸和大红布一样,很不自在。上课了他松了手,我像得了大赦一样跑回教室。后来他对别人说,这个小孩眉清目秀,很精神,我很喜欢他。

说实在的我小时候还真有点小聪明,每逢考试不是第一就是第二名,没辜负了步老师对我的眷爱。当我上三年级的时候,也不知什么原因步老师走了,后来再没有机会见到步老师是我一生的遗憾。

步老师走后,接任的是本县东漳村的刘老师。刘老师姓刘名坚,二十多岁,高挑的身材长脸、高挺的鼻梁、留着分头、白小褂,内煞腰,脚蹬一双白力士鞋,一身的潇洒。学生们把他当成偶像加以模仿。他爱唱爱拉,嗓音很好。他教给我们的第一首歌是《歌唱二郎山》,他打得一手好篮球,开辟了操场,按上了球栏教给我们打篮球,还邀请附近村的爱好者来比赛,让我们当观众。他的到来给我们带来一股新风。

六三年闹水,我借去边家庄挡埝的机会拜访了他,时隔多年他虽然变老了,但还是那么精神。

刘老师之后来了两位老师,一位蔡老师、一位郑老师。蔡老师叫蔡信中,是本县蔡家屯村人,长着两颗小虎牙,脸上一对酒窝,似笑非笑。他会拉二胡,晚上在院里摆个小桌子,上放一个茶壶,两个茶碗,伙同郑老师一拉一唱,配合地很默契。

郑老师叫郑敬德,村民都称他郑大德(dei)。他胖头圆脸,光头谢顶,讲话声音宏亮,本县城关人。有人说他是《平原枪声》里警察局长郑敬之的原型,不知是真是假。

时间不长,步俊宵老师接替了蔡郑二位老师。步老师,本县大金村人,二十多岁身材魁梧、长方脸、厚眼皮、前探腰。步老师态度和蔼,脾气随和,没一点架子。下了课和学生玩在一起,“溜窑”、“踢毽”做游戏,输了就打“偷哼”(一种游戏规则:嬴者趁输者不注意照他背上拍一掌,同时说:你没哼!若是碰巧你哼一声,就不再打了,如你没哼不知什么时候还要打。)家长们看到有反映:这哪像老师的样子!可学生们喜欢他把他当成了朋友。在他任教期间,没有体罚过学生。

多年后我路过他村,看见好像是他和他夫人抬着一个大抬筐匆匆而过,正犹豫间他已走远,也没搭上话。

步俊宵老师一走,庞老师和孙老师就来了,庞老师是本县庞水堤村人,三十多岁,圆脸,光头,中等身材,头戴白帽垫,走路靸拉着鞋。他不苟言笑,带着一脸的严肃。手边常带着一根小木棍,对调皮的学生毫不留情,学生们都不敢接近他。他也不是一味地打学生,对于屡教不改的学生另有一套办法——罚他掏厕所,所以有的学生犯了错就主动地说:“老师,我去掏厕所。”

孙老师是位女老师,叫孙玉芬,是本县赵子谏村人,小个,瘦巴,剪发,脸上有细微的雀斑。她讲话语速很快,脾气大,一着急就涨红了脸,对学生要求甚严,同学们既敬她又怕她。她爱人是军官,她让我们称她爱人为田老师。她住在附近的民房里,庞老师则住在学校西屋里。

当我上四年级的时候,迎来了我小学时期的最后一位老师——步鹤亭老师。他姓步名以立,字叫鹤亭,取“鹤立鸡群”之义。村民们戏称他“不好听”先生,他也是大金村人,五六十岁,瘦高个。他这次是第二次来我村教学,第一次是在解放前,教过我的父辈们,曾留下一段笑谈:当时有一个叫王×兰的学生惹他生了气,那时他年轻力大,那个学生个小单薄,只一脚把那个学生从屋里踢到了院里,村民见了纷纷传说先生“打栏”了(注:“打栏”方言,指牛羊发情)。他这一次来老一辈人还记得此事就说“打栏”的先生又来了。 现在是新社会了,不兴体罚那一套了,他没打过我们,也没踢过我们,有时他着了急只是揪住你的衣领拉过来推出去地推搡,却又留下一个话柄。

且说步老师想吃炖猪肉,他早早地把猪肉切好,放在一个砂锅里,墩在教室后边的大炉子上用一个烧水的搪瓷壶相互依靠着用文火慢炖,他就去前边讲课。这时有一个学生回头一看壶里冒气就大喊:“老师水开了!”话到人到,一手把水壶提起来,砂锅失去了依靠,“嗤拉”一声一锅肉全倾倒了炉眼里。顿时一股热气伴随着肉的糊焦味弥漫开来,老师三步两步从前边跑过来一把把那个同学连人带凳子推了个仰巴叉说:“我早知道水是开的,谁让你多手”!老师急忙用火筷子从炉眼里往外夹肉,只抢出了几块烧黑了的肉,其余的都着没了,步老师这顿小炖肉成了火烧肉。

步老师有一特长:毛笔字写得特好,标准的“柳体”,村民结婚都让他写对联,我们模仿他的笔体写大倣、小楷。老师看哪个字写得好就在旁边画一个红圈,写得更好的就画双红圈,作业发下来我们就数圈玩,比谁的圈多。

五八年大跃进,他用石灰水往墙上写标语,其中一条至今还记得:“早下地,晚收工,月亮底下比英雄”。那字写得“入木三分”,引得不少人驻足观看。

五七年我小学毕业到卷子上高小,告别了尹村小学校和我可钦可敬的小学老师们。

那时小学老师多半是距家十里开外,有的还是外县的,连自行车也没有,是村里派一牛车把先生接来。他们抛家舍业到外地教书,自己起火做饭,住房也很简陋。解放初期生活困难,政府“以工代赈”用小米代替工资,也没有退休待遇。随着经济的复苏才有了微薄的工资,他们体谅国家的困难,忍辱负重坚持下来,一般来说一个村只有一处小学,一个老师,一至四年级在一个教室的大复式班,这是多大的工作量啊?这叫什么精神?这就叫奉献精神!

万丈高楼平地起,小学老师就是奠基的人。


记者:王宇

编辑:杨瑞仙

审核:张 旭 赵勃阳

监制:戴俊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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